從音響科學的調整到古典音樂美感的經歷(長篇連載)

[psycho]

[恕刪]另外想請教bchsieh兄， crosstalk 的影響和 upmix 到LCR 三聲道會是類似的效果嗎?
[恕刪]
小弟仔細聽了2L-139 (BWV 903)和Lefebure CD23 的同首曲目，開頭的部分不太能體會到教授所謂低音弦的自然共鳴欸? Meyer 版本只在Spotify上面聆聽，小弟以為低頻的感覺是錄音不佳的結果? 類似missing fundamental所產生的聽感。

arnoldonomics 與 bchsieh 好心要回答我相位失真的測試問題，但是我完全看不懂，只能按讚，哭哭......

所以還是回到我最善長的『聽感』。原本想再幫arnoldonomics解釋聽感的現象，不過越構想卻越想寫音樂欣賞的問題，所以先寫音樂欣賞的問題好了！

2L-139 (BWV 903)的問題之嚴重性還有很多................

　　其實我相信大多數音響玩家，從一開始就應該會聽出 2L-139 比 Lefebure同曲目 要『好聽太多了！』。因為 2L-139的加料真的非常非常高明，它讓那台鋼琴被演奏出來的每個琴音都晶瑩圓潤、餘音繞樑，完全不談其他只談是否『好聽』，連我都必定會選2L-139好聽太多了！

　　而且 2L-139的高明處不只如此：如果是使用低階超值音響，就是我的兩萬元級桌上喇叭。2L-139精心製造的泛音、殘響與圓潤感都聽不到了，反而可能會覺得Lefebure同曲目與它一樣『好聽』，反而瞎貓碰到死耗子容易辨認出蕾菲布的演奏水準。這個現象，更容易讓音響玩家確認：因為我的音響比較高級，所以才聽得出2L-139好聽太多了！

　　但是，這是一場『毀滅古典音樂』的糟糕故事..............

　　古典音樂是一門學術研究、是一門隨著時代進步的科學。回頭聽巴哈莫札特貝多芬，與我們回首贊嘆牛頓發現了運動定律是同一等級的。無論牛頓當時有多麼偉大，製造現代的CPU還在考慮牛頓力學絕對是大笑話。

　　同樣的，巴哈當時的『聲音』，單論美感與豐富度當然絕對被現代古典音樂徹底打爆！！說巴哈的賦格作曲法多麼天才，那是指三百年前他真的很偉大！時到現在，隨便一個正規的古典音樂作曲家都可以寫出超越巴哈的『聲音』、比巴哈更偉大的賦格曲，只是好像現在的物理學家站出來證明他比牛頓更懂相對論只會被笑一樣，現在寫曲子沒有全新創意而只想打敗巴哈，那正是藝術家們最討厭的學院派保守風氣，大丈夫不為也。

　　請看拉威爾，無論是鋼琴三重奏的固著低音變奏曲或《庫普蘭之墓》的賦格曲，每一首都不知道超越巴哈幾萬倍！！只是創意相對不足，結果對其他作曲家來說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作品呢！由此可知，巴哈的音樂就是有比不上現代作品的極限，那也正是他的歷史事實與現象。

　　以上的論證非常重要，請確定真的看懂了，才能繼續往下看。

　　因此，現在演奏巴哈或欣賞巴哈，至少就有兩種取向：第一是讓人回顧歷史上的巴哈是什麼真正風貌，知古而悅今。第二就是重新詮釋巴哈，讓巴哈呈現現代古典音樂水準之上的表現。

　　第一種最容易發生的問題就是產生很多使用古樂器的文化工業，拉低了巴哈的水準；第二種最容易發生的問題就是媚俗亂來的詮釋，把古典音樂流行偶象化。

　　我之前介紹過的杜卡斯『拉摩主題變奏曲』就是這麼精緻又學術的經典音樂：他的作曲手法真的會讓人覺得一開始是破舊老鋼琴，最後一段音樂才變身成現代大鋼琴。完全正確演奏的蕾菲布版把這種歷史典範表現地令人感動不己！只憑一首音樂可以走過鋼琴樂器三百年的生命呢！！因此在那首音樂中，一開始的拉摩主題，鋼琴的美感與巴哈的錄音一樣很普通，通通被2L-139狂電；但是到了最後樂段，很抱歉單單論鋼琴聲音的完美（好聽與高傳真），就可以徹底完全打爆2L-139！！

　　所以我們懂了：原來聽到 2L-139 比 Lefebure同曲目 要『好聽太多了！』是正確的！SOLSTICE/FY 與蕾菲布都知道他們要展現的是巴哈、不是杜卡斯不是拉威爾，把巴哈演奏成拉威爾對他們來說簡單之至！！問題是既然如此，欣賞拉威爾就好了，幹麻抱著巴哈不放？？而且把巴哈演奏成杜卡斯，直接跟杜卡斯的音樂一比，巴哈豈不是更進一步滑落成比杜卡斯的學生還不如的三流學生？？巴哈的演奏要有意義，要嘛真的挑戰『重新詮釋』，不然就乖乖地『回顧真正歷史風貌』；否則使用杜卡斯的方式演奏巴哈，真的是把巴哈變成三流等級的音樂學生在亂搞。

　　2L-139對鋼琴聲音的『嚴重加料』正是如此。有經驗的耳朵可以聽出演奏家的演奏水準真的很低、就只是以現代鋼琴的演奏技巧，平凡無奇地演奏出一本叫做巴哈的樂譜而己。然後2L-139為了讓唱片變好聽，加上很多延音、殘響.....加了一大堆料，根本就是以機器來模仿塞伐克或拉威爾的音樂『聲響』，所以讓這個錄音的鋼琴變得『好聽』。如果不懂德布西拉威爾的鋼琴成就，可能還會被騙以為聽到了進步的巴哈。熟悉鋼琴音樂的真正水準之古典音樂高手，只會腦袋三條線：那我聽德布西就好了，聽巴哈幹麻？？

　　正因為這是一種扭曲巴哈的巴哈，所以對於高明的古典音樂欣賞者來說，真的是到處充滿了『不自然感』。他會覺得：怎麼巴哈的聲音比蕭邦還要更現代化？？他如果以此為樂，很抱歉從這個角度來說，任何有古典音樂底子的電影配樂之水準都遠遠遠遠超越這種三流的巴哈。這不是欣賞古典音樂，而是偽裝古典音樂迷。久而久之，當然就會退燒了──退燒一向是最誠實的，誠實地標示自己根本聽不懂音樂、聽不懂音響，所以才誠實地退燒嘛！

　　那麼，這種錄音手法能不能讓杜卡斯音樂的錄音水準變得更高呢！當然絕對、永遠不可能！！因為，它原本就是使用杜卡斯的聲響來製造巴哈，比杜卡斯更先進的鋼琴音樂還未出現，他當然不知道怎麼製造出超越杜卡斯的聲音。所以這就是藝術家為什麼這麼重視『真正的創意』，『真正的創意』才是藝術心靈最重要的生命，模仿只是很低水準的工匠而己。

　　老實說我真的批判地非常兇狠，但是我希望能有更多同好感受到這種非常糟糕的『不自然感』；我不知道在音響科學上『不自然感』能不能明確定義，但是『不自然感』對古典音樂的破壞力真的非常強大！我甚至懷疑從李格開始搞福特萬格勒成為文化工業以來，古典音樂『唱片』就己經徹底墮落成騙錢工具了。這造成對古典音樂有興趣的欣賞者，一個個墜入難以欣賞音樂的無底深淵中。隨便到處看看古典音樂相關討論區的陳腐與僵化，看了真的會昏倒；究其實，被唱片污染而己。而能辨認出『不自然感』，可不可以帶出一條全新的生路？？

（ＥＮＤ）